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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待月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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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待月歸

宋弈洲突然的出現, 猛然將孟苡桐從惶懼一把扯回現實。

他迅速用黑大衣將她整個人都困進懷裏,而後邁步就快速向人海外沖。

今天陣頭之烈,顯然除了那些扒出孟苡桐航班企圖鬧事的柳洛嘉粉絲和部分被差使的記者,其他還有不少就是得了命令, 故意來這裏造勢添堵的。

具體是誰致使的, 可能性難猜。

但和孟苡桐、柳洛嘉有過節的無非是那麽幾個。

孟苡桐現在根本沒心思猜究竟還有誰在背後搞鬼, 心急速緊張了一路,能感受到屢次三番沖上來要與他們撕扯的柳洛嘉粉絲的沖動。

她們幾乎都激動到要把她生吞活剝。但幸好有保鏢一次次攔下,連那幫渴望事端愈演愈烈的娛記都沒一成功把人扣住。

關鍵時候宋弈洲的出現, 不僅是孟苡桐的底氣,更是理智冷靜地最快把她拉出了風暴圈。

一直到趕到車上, 前排跟了孟苡桐很久的司機著急要開車, 宋弈洲才帶著孟苡桐坐在後排。車啟動,他摘下黑色的口罩和帽子,轉頭去看驚魂未定的孟苡桐。

剛想問她要不要緊,孟苡桐卻像是突然想起什麽。

她著急忙慌地找出手機, 一通電話打出去。

明明是緊張的, 可孟苡桐常年的職業素養讓她在這種時候,最不能表露的就是惶亂。

對, 不能亂,這時候最不能亂陣腳的人就是她。

電話還未接通,孟苡桐就逼自己重回平時高壓工作時的極致理性。

事端在前,現在的她必須最先穩住。

電話那頭是替柳洛嘉接電話的覃靚。必然已經看到了新聞, 覃靚作為經紀人,最先就想迅速地和孟苡桐匯報情況:“孟總——”

“讓洛嘉接電話!”孟苡桐沒那麽多時間多說, “馬上!”

她的聲音沒有平時的柔, 只有處事時利落果斷的強勢。

電話很快轉到柳洛嘉手上, 但不等柳洛嘉解釋什麽,孟苡桐直接給她指明了現在形勢的最大問題:“實話回答我接下來問你的每個問題,很重要,不能出錯。”

“好。”柳洛嘉也是極沈的嗓音。

顯然這事現在開不了任何玩笑。

孟苡桐問她:“前天下午到今天上午,劇組沒開工休息的這麽久,你是不是在房間和那個男人見了面?三十個小時,十七個小時,加在一起四十七個小時,你們是不是整整兩天都沒出過房間,這兩天都一直待在一起?”

因為孟苡桐這兩天在忙著和合作方周旋,她連酒店都只是匆匆一回,根本沒能顧及這些。

沒想就在全組休息的這兩天出了岔子。

男人......那個男人......

孟苡桐看了照片和模糊的影像,如果她沒猜錯,就是那天電梯裏看到的那個男人。

那如果他們認識,並有更多可能。

就說明那個男人那天十一樓就跟著她下電梯,就是要去找柳洛嘉的!

孟苡桐握著手機的掌心都慢慢有了汗。

然而電話那頭沈默,一秒,兩秒......

時鐘的不停行走讓僅僅兩個邏輯問題就壓的氣氛無以覆加的壓抑。

“洛嘉!”這是她的私事,但現在這件事已經不止是她感情的私事,孟苡桐關心她,也必須要關心公司。

她已經顧不及如果情人契約不是真的,那逼柳洛嘉回答她這兩個問題需要做多強的心理建設;但如果那份情人契約是真的,整整兩千萬,柳洛嘉現在的安全更讓她擔心!而不是這麽多年她都守口如瓶,瞞著他們所有人欺騙的傷人情緒!

所以孟苡桐真的著急,卻也不敢表現太多,只又喊了一遍她的名字:“洛嘉,說話。”

柳洛嘉回答的聲音都是發顫的:“是!我和他見了面,整整兩天都在一起!”

像是用盡全力鼓足的勇氣說出的這句話。

柳洛嘉焦急說:“但我這次是要和他說清楚徹底斷了關系的!苡桐,並不是網上說的那樣!”

說清楚。

徹底斷了關系。

聽到這話,孟苡桐的心瞬間急沈到底。

她不敢去想這句話背後的可能,只閉眼,呼吸凝重。

她連說話的語速都不自覺地放慢,發啞:“那這句話,是不是意味著你和他之前......走到了哪一步?”

她不敢激進地冒犯。

只敢極度小心地謹慎試問。

如果真的是她那場暗戀,那這場暗戀如今混摻了這麽淩亂的利益,他們又究竟能走到哪一步;如果不是,那似乎已該慶幸。

但這類問題,越問越像無底洞,考驗人心。

柳洛嘉知道就算自己這些年都不想提及,今天也必須要說。

如實切真地,她全然回覆:“他是當年柳家欠了巨額的東家,柳家破產了,死的死,走的走,除了當時剛剛成年的我,沒一個人擔得起這份錢。我當時剛剛準備出道,他們明知道我根本賺不到這麽多錢,還是把我推進了他手裏。”

“那年我十八歲,和他簽了網上那份所謂的情人契約,這麽多年,我一直在國內做好我的演藝工作,偶爾出國,他私人的場所會需要我出現,但環境全都是保密的,不會外洩。他這些年一直在國外。”

“是白紙黑字合約上寫的只要我還完錢,我們關系就結束。我明明每一步都走對了,這次也徹底把錢還清,告訴他錢契兩清,關系結束,但他不同意,還回來找我了。整整兩天我們都在周旋,只是在周旋。苡桐,我們什麽都沒發生,真的!什麽都沒發生!”

柳洛嘉越說越急,怕極了網上那些傷人的言論會讓孟苡桐連最後對她的信任都消解。

因為真正經歷過背叛和背刺的人最清楚,任何一段感情,無論有多堅實,都不會真的經得起太多流言蜚語的惡意揣測。

這麽多年,柳洛嘉都孤單奮勇前行。

是孟苡桐願意陪在她身邊,與她並肩作戰,情同親人。

在柳洛嘉眼裏,孟苡桐早就是她的家人。

她後悔自己的沈默讓現在網絡的矛頭都指向了最無辜,不該被指摘的孟苡桐。

她知道,最近要在孟苡桐身上動手腳的人太多。

關鍵時候,她不僅幫不上忙,還拖後腿。

柳洛嘉內疚自責快要前所未有地顛覆。

久久,電話兩端都只有徘徊不定的聲息。

孟苡桐沒說話,沈默也像極了風雨欲來的前奏。

而柳洛嘉看著網上那些極端的言論,她其實並不怕,因為她早就自認是自己活該,但她還是不敢去聽孟苡桐真正對她失望的反應。

被自己珍視的人不再抱有期待,柳洛嘉是真的怕了,一如絕境之下,很多年,她曾對她有過的卑微乞求:“苡桐,我真的沒有騙你,真的......”

電話沒開擴音器,只有孟苡桐一個人能聽到。

柳洛嘉幾乎是哭著說出聲的:“你能不能再信我一次,我真的沒有要拖你下水陷害你的意思,網上那些人都是亂說的......你能不能不要聽他們的話......”

越往後說,越折磨人心。

柳洛嘉惶然不安。

孟苡桐想的卻是,她的寶貝該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這麽哀求地和她說話。

孟苡桐自己眼眶都發燙了。

終於,她強忍住心酸的不適,擡手擦了下眼睛,睜眼,壓住所有沈默發酵出的情緒,語氣堅定和她說:“公司會全權負責這件事的所有後續進展,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麽,你都不要親自露面。黎笙那邊我會和她說,不管是輿論,還是我,我都和你保證不會受到任何一點影響。你只要好好地待在房間,好好地休息,網上的言論不要看,打給你的電話不要接,就連那個男人——”

孟苡桐頓了頓,說:“也暫時不要見。你必須要解決的那些問題,我也一定都會助力你解決。到時候,事情都解決,你後面戲如期拍完,我會把你好好接回來,知道嗎?”

她對她,早已比責任更深。

盛洛傳媒,她也從不是在開玩笑。

柳洛嘉又怎麽不知道,孟苡桐認定的,她就算毀近其半,也要成她百分之百的耀眼。

柳洛嘉應聲,極大的酸澀,牽動聲線,她哽咽地說了聲好。

孟苡桐輕笑,終也在暴風雨裏放下了寂靜,妥協說:

“洛嘉,我一直都相信你。”

“所以,別怕。”她說,“這次,依舊有我在。”

有我在,無論外界發生什麽,我都會盡全力保護好你,和之前每一次一樣,我不會讓你受到丁點傷害。

簽約時的承諾。

我會說到做到。

-

回家的路上,孟苡桐就一直在處理很多急不可耐找上門要答案的麻煩。而宋弈洲也是這麽多年,第一次看到他的女孩兒這麽獨當一面,冷靜處事的模樣。

印象裏那個浮躁不穩的女孩兒如今成長穩重可依靠。

又何嘗不是強忍著熬出來的。

宋弈洲看著她的眼神,心疼又憐惜。

只是這次的問題,他只能幫她到護她不受傷害的那一步,接下來的,必須要靠孟苡桐自己。

但孟苡桐還是後知後覺宋弈洲被砸的那一下,後背該有多痛。她靠近,難忍地抱住他,輕撫著:“疼不疼?”

宋弈洲知道她在說什麽,安撫道:“不疼。”

“騙人。”孟苡桐鼻子有點兒酸。

但這次,宋弈洲意外什麽話都不再說,只牽著她的手越來越緊。

他們沒有回家,而是聽孟苡桐說的,先回公司。

彼時的盛洛傳媒大樓已經被各路媒體大肆包圍,大家都在等著堵趕回公司的孟苡桐。樓上的人下不來,下面的人上不去,幾道嚴防,全是邵戚元那邊安排的人。

孟苡桐坐的車混在辦公樓其他車裏,一起從後門開進。

這是每次公司藝人專門走的通道。

下了車,電梯直達上辦公樓最高層,盛洛傳媒最大會議室所在地。

邵戚元在外守著,見孟苡桐是和宋弈洲一起來的,他和宋弈洲交換了個眼神,都在會議室外邊沒進去。

而很快,盛洛傳媒能力最強的公關人手和覃靚留在閔江專門處理柳洛嘉工作的人拿著最新搜集的各項資料,多次進出會議室,像是不停在找著什麽。

直到“砰”的一聲,會議室門徹底關上。

代表會議正式開始。

墻上的時鐘滴滴答答地不停行走,會議室裏時不時有聲音傳出,討論的,播放影音的,還有更多雙方激烈討論壓制的。

最後,是重重“啪”的一聲,文件砸在桌上。

裏面傳來孟苡桐怒不可遏的訓斥:“這就是你們討論了一個小時交給我的所有方案!”

會議室內。

孟苡桐看著占滿整個投屏的娛記偷拍畫面,全是現在她們計劃要承認事情屬實的走向。

孟苡桐看著他們一群剛才敢說現在卻不敢吱聲的臉,氣極卻也冷聲:“這件事最大的問題就是現在大眾關心的早就不是這件事真假與否,真也是八卦,假也是八卦,什麽時候我們保護演員的公關都開始必須需要自證了?”

“自證了,然後呢?你是覺得所有人在意的還是你們辯解的話嗎?”她盯著他們,“我知道這是一場很難完全逆風翻盤的局,因為首因效應,他們第一眼看到了什麽,就會自發認定是什麽,但你們有沒有想過,解決這件事的關鍵,不是承認,而是矛盾轉移?”

眾人擡頭,孟苡桐直接幹脆地果決往下說。

......

而會議室外的兩個人,宋弈洲和邵戚元都沒幹站著。

四十二樓的高層之上,他們站在飄窗邊,看著外邊搖曳不止的狂影和黯沈即將降臨的夜晚,霓虹燈隨著整座城市的華麗脈絡,點亮璀璨。

霧裏霧外,一切都顯得不夠真切。

一如今天喧囂之上的那些,仿佛都被時光隔絕在了冰冷的寒夜。

邵戚元手上把玩著打火機,有一下沒一下,終是煙癮上來,他走出去。寒風裏,他從煙盒裏拿了根煙,隨即將煙盒調轉向宋弈洲的方向,“聊聊吧。”

自結婚後,宋弈洲其實就沒在孟苡桐面前抽過煙。

知道她不喜歡,他也沒癮頭,自然就很少碰。而現在,邵戚元直接遞了根給他,還打火機幫他點燃了這根。

裊裊煙霧,就算被寒風一次次吹散。

宋弈洲的神色也還是在昏暗裏,看不清晰。

邵戚元指尖捏著煙,很輕地抽了口,過肺的,慢慢吐出煙氣。他笑說:“如果我沒猜錯,明天一定會有場孟苡桐出席的記者會。”

宋弈洲偏頭看他。

邵戚元說:“美人多麻煩,如果不是難解決的,一般孟苡桐都不會參與。但一旦她參與了,接下來就必然逃不過這些流程。所以,難打的仗不是今天,而是明天。”

“現在從我嘴裏聽到這些,可能都是孟苡桐沒和你說過的,”邵戚元問他,“你會不會覺得不舒服?”

宋弈洲笑了下,眉宇如傲凈澈,“我為什麽會不舒服?”

邵戚元之前雖已和宋弈洲稱兄道弟,但還是不夠了解孟苡桐選的這個男人的。在他看來,一個男人的視角,宋弈洲的確,五官無可挑剔的優越。

但比起優越,他似乎更像個經年得勝的強者,能力者,渾然天成的都是自信,還有沈得住氣的理性。

就是孟苡桐進會議室這麽久了,邵戚元心裏都有急。

但宋弈洲全然沒有任何表現,甚至比剛來時,情緒更平穩。

邵戚元可是聽說了機場情況的,他不禁疑惑:“就算這些有關你妻子的話,是從一個異性旁人的嘴裏聽到的,也沒關系嗎?”

他不信宋弈洲會這麽大度。

但宋弈洲笑意微深,只是輕吸了口煙,“我已經僥幸擁有了她的愛情,又有什麽資格再幹涉她的交友?”

邵戚元一頓,宋弈洲說:“如果和你們的友情,她開心,那這段關系就是良好而健康的,我希望她開心。”

可越是這麽愛,邵戚元越覺得奇怪,“我真的覺得你很愛她,那五年前,你們為什麽——”

知道自己這話似乎逾越了,他選擇戛然而止。

也就在此刻,宋弈洲和會議室裏的孟苡桐的手機同時震動了下。

拿起一看,是兩家長輩發的消息。

【明天中午帶桐桐回孟家吃飯。】

【明天中午和弈洲回孟家吃飯。】

顯然,這次事情鬧大了。

-

會議結束,盛洛傳媒第一時間給出的回應並不是確定與否今天所有熱搜的真實性,而是對外很一致的——

明天下午三點,盛洛傳媒將針對此次事件召開記者會。

地點就在盛洛傳媒最新開拓的星級酒店二樓會議廳。

而所有不實造謠的,最先被盛洛傳媒盯上,走了公示警告和相應法律程序。

知道,輿論會因為這頓操作而愈演愈烈,孟苡桐就是故意這麽做的。

一來,讓跳的最厲害的那些人收斂;

二來,給下午的記者會造勢。

就在記者會的四個小時前,孟苡桐和宋弈洲出發回的是孟家。

這次是孟苡桐出事,還牽連當時在機場“全副武裝”不明身份的宋弈洲也要在網上被人議論。就算兩家已經用了方法,這次鬧的太大,一直到現在,有關柳洛嘉、孟苡桐的詞條都還是十有三四條都是【爆】的。

進了孟家,就能感受到極濃的低壓。

孟苡桐腳步很明顯頓了頓。

雖然從昨晚的失眠一直到現在,孟苡桐在宋弈洲面前表現出的都是拿捏好的平靜坦然,但真當暴風雨臨近面前的時候,她還是遲疑的。

不是怕他們失望,而是不知道這頓飯,又會有怎樣讓人心焦難忍的岔子。

短時間內,孟苡桐已經心力不足地應付不了了。

宋弈洲深知,才有意牽起她手,很輕地摩挲了下,帶著她往裏走。

彼時,孟家誰都沒說話,卻除了他們,四個長輩和韓知逾全都到場了。

久違地,大家見面打招呼都沒再和從前一樣柔和。

就連孟苡桐和唐瑾之間也沒有。

大家都像緊繃的弦,臨近嚴緊繃斷之際。

宋弈洲帶著孟苡桐剛坐下,家裏的阿姨就相繼把菜端出來。

滿滿一桌菜,卻沒有人動筷子。

韓知逾也悶著頭,像是已經察覺到什麽,默不作聲。

最先出聲的是孟敬儼:“事情鬧到這樣,開記者會,怎麽收場?”

孟苡桐不動聲色地看著他,沒說話。

就算這只是一句關心的話,從孟敬儼嘴裏說出來,慣性的“嚴厲”,話都會變了意思。

孟苡桐今天沒心思和他多說,只提:“我有我的辦法。”

“辦法?”孟敬儼忽然把滿是罵名界面的平板丟到她面前,身而為父一般負責又壓抑人的口吻,說,“輿論一邊倒的局勢,你現在想把黑的說成白的?”

就是在說那晚在海寧停車場見面,孟苡桐還嗆他說柳洛嘉好的話,孟敬儼現在想克制,但還是怒意翻湧:“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已經結婚了!”

陡然重戾的話,音量高的旁邊韓知逾都嚇了一跳。

更別說桌下還是牽著宋弈洲的孟苡桐。

宋弈洲察覺到了孟苡桐猛地一縮的手,他扣住她,眉頭微微蹙起。

孟敬儼怒斥:“你自己胡鬧可以!為什麽要讓弈洲陪你一起承擔現在的風險!你知不知道你丈夫是軍人,作為軍人的妻子,你知不知道自己成天在做什麽!你是不是真以為你幾句話,這件事就能解決的天衣無縫!”

孟苡桐被吼的一聲不吭。

整個餐廳陡然寂靜的可怕。

唐瑾聽不下去了,讓旁邊的阿姨先帶著韓知逾上樓,還低聲哄他說是長輩之間有些話要說,等會兒再下來吃飯。

眼見著韓知逾被帶上樓,唐瑾大事化小說:“親家,現在爭吵不能解決問題,我們今天說好了,只談最要緊的。”

“影響弈洲和宋家的名譽,還不夠重要嗎?”孟敬儼問。

唐瑾噎了下,身邊的宋昱銘略有意味地說:“這件事,名譽受損的,不止是弈洲和宋家。”

言下之意,孟苡桐才是最大被牽連的受害者。

唐瑾附和:“是啊,孩子都已經很努力地處理這件事了,我們不如——”

卻沒想,她話還沒說完,桌上到此為止都安靜的韓婧茹突然插話說:“不如真的該好好想想,到底怎樣才能管好自己手裏的人,不要成天都是因為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影響自己,還影響家裏。”

責怪意味深重,孟苡桐擡頭撞上韓婧茹目光,眼神泛冷。

她說:“什麽亂七八糟的事?”

韓婧茹盯著她,“不知道嗎?這半年以來,這已經是第幾次上熱搜了,哪次不是因為和男人的八卦,不是你手下人扇人巴掌鬧事?現在可好,又鬧出個情人契約什麽的。你知道這次孟氏又因為你股價受到多少影響?你要是開的好這家公司,你就開,你要不行,幹脆直接關——”

“夠了,”孟敬儼打斷,厲色,“別說沒用的話。”

韓婧茹靜下。

孟苡桐卻笑了,她看著她一副也開始教訓她的模樣,諷刺地反問:“輪得到你和我說這些?”

“孟苡桐!”孟敬儼和韓婧茹同時喊出這一聲,都是帶了脾氣的。

“怎麽說話的?”孟敬儼質問她。

孟苡桐已經不想聽了,她現在看到他們渾身上下就難受,人都說父母家避風港,她這算什麽避風港,錢堆砌出來的汙穢地,太讓她惡心了。

她被宋弈洲牽著的手沒動靜,自己攥著衣邊的手已經用力到指尖都發白。

她看了眼墻上時間,拿起筷子,說:“如果你們要說的只是這些,那今天我就吃這一頓飯,吃完我絕不多待,也不會礙你們眼。吃完我就走。”

唐瑾察覺到了孟苡桐不對勁的臉色,下意識目光剛要詢問宋弈洲。

韓婧茹就已經把可笑藏在話裏:“如果我不是關心你,我沒必要今天還要找你茬,孟苡桐,你自己捫心自問這些年,我真的對你差嗎?你到底要我怎樣?你難道不覺得這些年都是你對我太苛刻了嗎?”

這種時候說這種話,企圖尋求誰的認同嗎?

在場的除了孟敬儼,其他人表情已經不好看了。

唐瑾是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宋昱銘是很少管這些事。唯獨宋弈洲,表情冷沈,甚至聽這話,盯著韓婧茹,臉色已經濃濃的不悅。

孟苡桐沒察覺到身邊男人的異樣,只說:“是啊,對我不差,就是滿打滿算我兜裏有多少錢能給你利用;對我不差,就是打我什麽時候能從這個家裏遷出去的算盤,好讓你坐穩這孟家順位錢財繼承的位置;對我不差,就是在我媽還沒從這個家裏走的時候,就開始想著什麽時候攀上孟家這座高枝!”

“孟苡桐!”這回孟敬儼是真的動怒了,“是不是我真的平時太慣著你了!你現在這麽得寸進尺!”

“我得寸進尺?”孟苡桐荒唐,也無所謂今天是不是讓宋家長輩看了笑話,實話實說,“你不去反思為什麽她這種人都能做孟家的女主人,反過來說我得寸進尺?”

“真可笑。”

韓婧茹被她說的面色慘白,就連唐瑾那邊看來的目光都慢慢不對勁。

她指著她就說:“你別血口噴人!”

孟苡桐聲色俱厲:“我是不是血口噴人,你自己心裏清楚,剛剛是你先開的茬,我就想問,韓婧茹,到底是你想怎樣?”

更多辯駁的話,多說都無益,孟苡桐說:“我今天就吃這一頓飯,吃完我就走。”

“既然大家相處不了,那以後,我不會打擾你們任何。你們好也罷,不好也罷,都和我孟苡桐沒任何關系。”

“我祝你們幸福。”她說。

韓婧茹卻像是緊繃的情緒一下爆發,哭腔都尖銳:“你是不是忘了!你能結婚是我幫你的!你現在反過來倒打一耙!你——”

“夠了!”突然響起的一聲,打斷了這一切虛情假意。

宋弈洲盯著她,眉眼少有的戾氣,他不耐,冷聲:“別再拿我們的婚姻做文章。”

在場的人都一楞,包括孟苡桐。

因為宋弈洲一貫對待長輩脾性溫和,就算他自身耐心多差,良好的教養都讓他不可能會表露出這麽重戾的一面。

這一秒,卻氣氛僵硬,風聲冰涼。

孟苡桐擡眼,被宋弈洲圈住的手,指縫被他纏的更緊。

像窒水的藤蔓,纏死,生死相依般,松不開。

而宋弈洲的聲音,冰冷至極地響徹在孟家的隨處各地。

——“如果不是你,我們當年根本不會分手。”

像是徹底撕開假面,撕碎她迄今為止的所有不義。

無人不驚,無人不怔。

然而,接下來的這句,才是真正針對韓婧茹的,不再分長晚之輩。

“請你,別再傷害我愛的人。”

最後忠告。

耗盡他所有的禮數。

因為她沒有資格。

作者有話說:

這劇情。怪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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